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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超联赛为何一周内土崩瓦解？摩根大通 35 亿美元贷款背后的故事

发布时间:2024年06月30日 15:14【足球新闻】

字数：4139，阅读时间：约7分钟

导语：资本与传统的碰撞暂时以传统的胜利而告终，但这会是最终的结果吗？

作者：范志菁，第一财经

利物浦传奇教练比尔·香克利曾经说过利物浦足球俱乐部值多少钱，足球不是关乎生死，足球超越生死。

如今，现代足球发源地欧洲的建筑模式正面临着来自美国资本的强劲挑战。

4月18日，欧洲超级联赛诞生，摩根大通35亿美元贷款已准备就绪，12支创始球队签署了为期23年的合约。然而，在国际足联、欧足联和各国足协的强硬态度下，英超六大俱乐部、AC米兰、马德里竞技等纷纷退出，欧洲超级联赛推出仅一周便面临崩盘的命运。

熟悉欧美体育历史发展的评论员楼逸晨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表示，欧超“逼宫”是过去欧洲足协（G14）的延续，直接将矛头指向欧足联和欧洲冠军联赛。如今三方各有顾虑，欧足联态度强硬，因为权威已经被动摇；球迷反对新赛事完全颠覆历史传统；球队犹豫是否退出，因为担心最终在联赛和欧超一无所有。

资本与传统的碰撞暂时以传统的胜利而告终，但这会是最终的结果吗？

冠军联赛：金钱与权力的斗争

欧洲冠军联赛，原欧洲杯，是欧洲足联每年举办的洲际赛事，被公认为世界上影响力最大、水平最高的足球俱乐部赛事。

1955年，首届欧洲杯由各联赛16支球队举办。1992/93赛季，欧洲杯改名为“欧洲冠军联赛（以下简称欧冠）”，之后参赛球队逐渐扩大到32支。各国足协可根据各自俱乐部的欧洲积分排名获得1至4名参赛席位。随着赛事运营和推广逐渐成功，俱乐部与欧足联的分歧也越来越大。为了获得更多利益，1998年，14支欧洲顶级俱乐部自组联盟G14，向欧足联发起挑战。

G14的诞生推动了欧足联的改革进程，欧足联随后取消了三大杯赛中的优胜者杯，并修改了欧冠联赛的规则和名额分配制度。随后，G14的影响力日渐扩大，要求欧足联和国际足联为俱乐部国际球员参加国际比赛提供补贴。2007年，法国足坛巨星普拉蒂尼当选欧足联主席。为了拉票，向东、南欧国家倾斜名额的欧冠改革方案再次引起G14的强烈不满。但由于内部分歧，欧足联和国际足联最终同意解散G14，以换取对国际球员补贴的承诺。

不过，此次欧超事件的起因，很大程度上和欧冠联赛新一轮改制以及商业发展中不利的权益分配不均有关。

《第一财经日报》记者注意到，上赛季欧冠、欧联杯、欧洲超级杯的奖金预算合计约32.5亿欧元，其中2.95亿欧元用于赛事组织利物浦足球俱乐部值多少钱，欧足联收入囊中，2.275亿欧元用于球员培训，剩余27.3亿欧元中，6.5%归欧足联，93.5%分配给参赛俱乐部。以卫冕冠军拜仁慕尼黑队为例，上届赛事总奖金为1.29亿欧元。

根据欧足联推出的2024年赛事赛程，新一届欧冠参赛球队数量将从32支增至36支，小组赛场次也将从6场增至10场。俱乐部的收入并未随着比赛场次的增加而体现出来​​，球员们在比赛过多后还面临着受伤的风险。相比之下，欧超联赛的6支创始球队可以获得3.5亿欧元的奖金，4支球队可以获得2.25亿欧元，2支球队可以获得1.125亿欧元，3支球队可以获得1亿欧元。最差的成绩也相当于打进欧冠四强，没有成绩压力，所以俱乐部选择了“奋起直追”。与13年前不同，如今欧洲很多豪门都被高额债务压得喘不过气来。 此次加入欧超的12支球队中，最少的债务超过1亿欧元，有3支球队的债务甚至超过10亿欧元。

如果成立欧超联赛，意味着欧冠的品牌价值将严重缩水，欧足联的权威将受到挑战，还可能引发负面示范效应。欧足联主席切费林（）痛斥欧超联赛“可耻又自私”，并警告称，参赛俱乐部将被禁止参加国内联赛，球员将被禁止参加世界杯等国际比赛。对于梅西、C罗这样的球星来说，他们面临着金钱和世界杯哪个更重要的选择。对于国家足协来说，同样陷入两难境地。如果参赛球队被剔除出联赛，联赛的魅力将大打折扣，市场价值必然大幅缩水，直接威胁到中小球队的生存。如果球队还能继续参加本国联赛，豪门的优势将日益加强，小球队的生存空间也将受到严重挤压。 与此同时，国家足球协会将面临被欧足联除名的风险。

美国首都遇上欧洲传统

按照欧超联赛的思路，15支创始球队和5支预选赛晋级的球队将分成两组进行双循环淘汰赛，赛制类似美国职业联赛。

毫无疑问，美国体育赛事在商业推广和资本投入上都遥遥领先于世界。美国体育产业是一个以体育赛事为核心，体育资产、体育媒体、赞助商、场馆、授权商品、体育营销和经纪公司为六大主体的完整产业链，由NFL（美国国家橄榄球联盟）、MLB（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NBA（美国国家篮球联盟）、NHL（美国国家冰球联盟）四大职业体育联盟支撑的商业体育王国。数据显示，2022年北美职业体育市场规模将突破800亿美元。

▲2022年北美体育市场价值将突破800亿美元（图片来源：）

楼逸晨告诉《第一财经》记者，美国人对于体育赛事的热情令人难以想象。ESPN在美国的付费用户峰值已经达到1亿，电视转播权价格大幅上涨，NFL刚签下11年1130亿美元的转播合同，NBA目前的转播合同是9年240亿美元。核心还是美国人喜欢体育，观众多，愿意付费的人多，资本就会蜂拥而至，这是一种生活方式。

美国职业联赛非常成功，这几乎完全是靠国内市场实现的。娄逸晨给记者举了一个例子：ESPN可以把单场NFL常规赛的版权费卖到1亿美元。这就给了美国资本机会。这种商业模式几十年来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哪怕只有一级联赛，没有升降级，也能受到追捧。为什么不能在大西洋彼岸推广呢？从商业逻辑上讲，欧洲人对足球的热爱程度是一样的。

但新赛事与欧洲足球一百多年来的运作方式相冲突。欧洲足球俱乐部形成金字塔体系，顶级联赛——如英超、西甲——拥有最优秀的球员和最耀眼的球队。每个赛季结束时，顶级联赛的前四名左右球队有资格参加下一赛季的欧洲冠军联赛，而联赛垫底的球队和二级联赛的顶级球队则形成升降级体系，以此类推。

竞争决定了任何俱乐部在金字塔中的位置。欧冠联赛为何如此受欢迎？冠军可以自信地称自己是欧洲最好的球队。这也成为人们对欧超联赛体系的质疑点。曼联名宿加里·内维尔这次选择直接批评，“作为一名曼联球迷，但现在我感到恶心。利物浦说他们是人民俱乐部，他们宣称你永远不会独行。曼联，这个诞生在曼彻斯特工人阶级的俱乐部，现在却选择进入一个没有竞争、没有降级的联赛？”市场研究公司益普索近日在英国、德国、法国、意大利和西班牙进行了一项支持率调查。调查显示，三分之二的受访者反对欧超联赛。

与欧洲体育生态的冲突同样致命。按照目前的联赛分成制度，赛事版权收入主要靠顶级球队的号召力贡献，各级球队都能从职业联赛分成中获益，而低级联赛的球队则能通过与顶级球队较量获得额外收入。比如本赛季足总杯第三轮，托特纳姆热刺对阵第八级别联赛球队马林联，3万张门票和7.5万英镑的转播收入帮助他们暂时度过了资金困境。

近年来金钱驱动足球的兴起意味着顶级俱乐部需要奖金来支付天价的薪水和转会费，以保持竞争力。在现行体制下，顶级球队认为他们的贡献没有得到足够的回报，解决办法显而易见：组建一个新的联赛，让创收能力最强的球队相互竞争，以吸引球迷和资本。在极端情况下，一旦这些球队因为欧洲超级联赛而被国家足协禁止参赛，国内联赛本身以及附属于其的中小型俱乐部的财务状况将迅速恶化。来自西班牙巴塞罗那俱乐部的球员皮克直言，“当然，没有皇马、巴萨、马竞，西甲还是可以踢的，对吧？联赛可能还是很有趣，但收入就差远了，像塞维利亚、瓦伦西亚这样的俱乐部可能都活不下去了。这是在谋杀足球生态系统。”

国际奥委会主席巴赫上周表示，欧洲体育模式面临的挑战是纯粹以盈利为导向的做法利物浦足球俱乐部值多少钱，这种做法忽视了体育的内在价值、社会使命以及后疫情时代的世界现实需求。“如果只从商业角度看待体育，如果仅以经济规律来衡量体育对社会的影响，那么体育的社会使命就丧失了。在这种两极分化的环境中，狭隘的私利和利己主义压倒了团结精神、共同价值观和普世规范，”他说。

未来该何去何从？

前中国男足国家队队员、五星体育特约评论员李彦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表示，从赛事本身来看，如果比赛精彩，宣传运营能比肩欧冠，欧超同样可以扩大影响力。他认为，欧超本身也存在一些不成熟的地方，比如如何保证参赛球队规模，吸引更多实力雄厚的球队加入，比如本赛季欧冠八强的波尔图。增加看点、提高比赛质量是关键。但归根结底，美洲体育模式很难撼动甚至彻底颠覆欧洲传统。

在英格兰足协、英国政府和欧足联的压力下，参加欧洲超级联赛的六支英格兰豪门相继宣布退出欧洲超级联赛。阿森纳队在其网站上发表声明称，“我们犯了一个错误，我们对此表示歉意。过去几天再次表明了我们全球支持者对这个伟大的俱乐部和我们热爱的运动的深切感情。”在曼联、阿森纳、热刺等球队的主场外，球迷们举着横幅抗议。面对舆论漩涡，为欧洲超级联赛提供资金支持的摩根大通发表声明称，“我们显然误判了足球界对中超联赛的看法及其未来可能产生的影响。我们将从中汲取教训。”

楼逸晨认为，英超BIG6此次之所以相继退出，主要是没有做好“决一死战”的准备。没人敢保证欧超的未来，如今英超每年的利润分成都有保障。在各方反对声音强烈、氛围不成熟的情况下，与其冒着被驱逐的风险，不如退出无疑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英超联赛商业推广的成功，确保了顶级球队获得超过1亿英镑的收入

李琰告诉记者，这次顶级球队直接针对欧足联的奖金分配和扩张。作为俱乐部最大的资产，比赛场次的增加加重了球员的负担，因此在控制比赛场次的情况下增加收入当然是受欢迎的。现阶段，欧超联赛的发展难度很大，但欧足联需要在奖金、赛制等方面做出妥协，向顶级球队倾斜。

至于欧超联赛的未来，楼逸晨认为，现在将其定义为失败还为时过早。30年前英甲升级为英超的尝试，也是在质疑声中诞生的。传媒大亨默多克的天空电视台以3亿5年的价格买下了英超联赛的转播权。相比之下，英国独立电视台（ITV）开价4400万3年。默多克随后通过付费电视成功打开了市场。球队获得资金后，开始买人，比赛更加精彩，商业价值也水涨船高。这次欧洲豪门集体反攻欧足联，抱怨欧足联“劫富济贫”太残忍。三尺厚的坚冰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

按照以往的经验，欧足联这次也会自掏腰包安抚这些球队，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分蛋糕”大戏未来还会继续上演。正如尤文图斯主席阿涅利五年前所抱怨的，欧冠版权尽管全球球迷众多，却只卖了不到20亿美元，而NFL却能卖到70亿美元，直指欧足联商业开发不力。结合欧足联上周提出的70亿美元新欧冠方案，似乎也印证了阿涅利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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